专家访谈 访拉霍亚研究所傅弟兄

专家访谈 访拉霍亚研究所傅弟兄

傅弟兄所从事的是自然科学研究, 然而多年的阅读训练使他也有人文学者的气质。如果没有主, 他可能仍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 一个优秀的思考者, 可是人生最终的问题, 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一个学人学者的心声, 或许和您也有共鸣?

新人杂志:请问傅弟兄,您现在从事怎样的研究工作,请简单向新人的读者介绍一下。


傅弟兄: 在许多介绍之前, 我希望先表明我一个最重要的身份, 我是一名基督徒。我从事的研究有些成绩, 但这荣耀并不是我个人的。

我现在供职于拉霍亚研究所(La Jolla Institute) 统计与生物信息学中心, 担任计算免疫学家一职。日常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开发新的机器学习算法和统计模型, 并将其应用于人类基因组学, 蛋白组学, 转录组学和表观遗传学数据, 希冀从中找到癌症细胞专有的生物标记物 (biomarkers), 使得人体的免疫细胞可以特异性地识别癌症细胞并将其清除。我也是美国人类免疫学项目 (human immunology project consortium) 的核心数据科学家, 牵头并组织大型免疫学研究项目, 希望借着分析海量的 T 细胞转录组学数据, 希望人类可以借此开发出下一代的针对肺结核和登革热疫苗。同时我还担负着世界上最大的抗原表位数据库 (Immune Epitope Database, IEDB) 的开发和维护工作。 我的许多研究工作已经发表在学刊上, 包括《自然 – 免疫学》 (Nature Immunology), 《过敏与临床免疫学期刊》(Journal of Allergy and Clinical Immunology) 和《基因组学研 究》(Genome Research) 等。最后, 我同时也是多家期刊 的审稿专家, 包括《生物信息学》(Bioinformatics), 《 医 学 研 究 中 的 统 计 方 法》(Statistical Methods in Medical Research) 和 《BMC 生 物 信 息 学 》(BMC Bioinformatics) 等。


新人杂志: 您的科学研究在许多学人学者看来值得羡慕, 请问您是在怎样的成长背景下长大的?

傅弟兄: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 祖父和父亲都是大学教授。我的祖父是中国著名的地球物理学家, 一生著作等身。 他所编写的教科书, 至今仍是中国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必读书目。我记得小的时候, 爷爷有一摞写满了趣味数学题的 卡片。闲来无事的时候, 他就会把我抱至膝上, 和我一起探讨这些题目背后所蕴含的数学思想。但是就我自己而言, 我最喜欢的科目却是生物学。少无适俗韵, 性本爱丘山。 我少年时代的暑假基本上都是在北京周边山区的林场里度 过的。我喜欢分辨有斑百合在清晨和晌午所散发出来的不同香气。我喜欢聆听日暮时分伯劳呼唤幼鸟归巢的鸣啼, 里面包含着每个母亲都会有的絮叨。我喜欢看瓣蕊唐松草 在眼前一点一点地绽放, 好像在绿色的草甸上慢慢地开满 了雪花。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的生物学家的案头都会保存着 其童年时所做的标本。我虽然只是一个生物学爱好者, 但 是我少年时代所做的每一个标本我都保存至今。上了高中 以后, 中学教科书里的生物学知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的 求知欲了。出于对这门学科发自心底的热爱, 我报名参加 了海淀区的生物奥校。奥校里面所讲授的基本上以大学生 物本科专业的课程为主 , 开始时和我同去的同校同学大约 有 10 来位, 后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虽然我也不能完全 听懂老师所讲的内容, 但是我会竭尽全力地记好笔记, 课 后认真对照大学教材复习并找老师答疑。我的一举一动在 高中同班同学的眼里简直匪夷所思, 因为在我那个年代生 物学是高考根本不考的科目。就算是高考必考的科目, 也 不值得下这么大工夫。但是我实在沉醉在其中。我后来在 北京市的生物奥赛中获得理论考试, 实验考核和总成绩三 项冠军, 继而在一九九九年代表北京市在全国奥赛上得到 铜牌。二〇〇〇年, 我被北大化学系录取。再之后前往美 国佛罗里达大学读博士, 主修计算生物学, 辅修统计学,  二〇一二年博士毕业后直接前往拉霍亚研究所工作至今。

新人杂志: 您出生于书香世家, 后来成为基督徒, 可以说基督信仰的价值观、世界观和您成长的背景都是非常不同的, 您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

傅弟兄: 很多读者认为从事生物科学研究的人不容易信耶 稣, 可是从逻辑上和专业知识上让我接受有一位造物主的 存在并不是一件难事。为着行文方便, 我想先介绍一个基 本的生物学概念: 染色体。染色体是真核生物每一个细胞 的细胞核里都会有的细胞器, 真核生物(包括所有的灵长 类和人类)所有的遗传信息都储存于这个小小的细胞器。 人类染色体结构上一点微小的改变都会导致重大的遗传疾 病, 或是直接导致胎儿致畸致死。进化论假定人与其他灵 长类动物如黑猩猩有着共同的祖先。因为我们已经知道黑 猩猩(包括猩猩、大猩猩和红毛猩猩)有 24 对(48 条) 染色体, 按照这个假定,这共同的古猿祖先和人类也应该 都有 24 对(48 条)染色体才对。可是华裔细胞生物学家 蒋有兴(Joe Hin Tjio)和徐道觉(Tao-Chiuh Hsu)利用 高分辨率显微镜和改进的细胞核染色技术, 确定了人类的 染色体数是 23 对(46 条)而不是 24 对(48 条)。这个 发现震撼了整个生物界, 也给前述提到的进化论假说出了 一个巨大的难题。因为达尔文认为进化是“无数的、连续 的、轻微的变异”(by numerous, successive, slight modifications)渐变形成的。然而任何真核生物的染色体 数目都必须是正整数, 故而在 24 对(48 条)染色体的黑猩 猩或古猿祖先和 23 对(46 条)染色体的现代人类之间, 不 存在具有 47.99, 47.98,……,46.01 条染色体的处在渐变 过程中的类猿人。另外随着基因组学技术的发展, 原来根 据考古学认定的那些现代人类的祖先, 如尼安德特人, 北 京猿人等, 其实和现代人类的亲缘关系并不大。 仅仅这一个生物学的基本常识, 就完全可以使我脱开进化 论假设的束缚。因此在成长过程里, 进化论从来不是我信 仰的阻碍。然而证明我们人不是自然而然进化来的, 并不 一定意味着相信神的存在。


约翰福音四章二十四节说: “神是灵, 敬拜祂的必须在灵和真实里敬拜。”  我们若想认识圣经里所启示的三一神, 必须用我们人的灵来接触这一位是灵的神。我是二〇〇七 年八月第一次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抵美后的第二天, 我就被一位弟兄邀请参加小排聚会。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 参加基督徒的聚会。聚会是在一位美国年长弟兄的家里, 尽管申言和诗歌都是用英语, 但是当我一开口唱诗歌的时 候, 我就开始不住地流泪。周围一起来的新生都很奇怪, 纷纷议论这个人是不是太想家了。我说我并不是特别地想 家, 只是感觉里面好像有一个水龙头被打开了, 情不自禁 地流泪。 后来对主有了一些经历后才明白, 尽管那时我并不知道人 里面有灵, 但是借着唱诗歌和呼求主名, 我里面的灵被开 启, 碰着了这位是灵的神。在一个月后的福音真理座谈会 上, 我平安受浸归入主名, 没有任何的犹豫。

约翰福音三 章十六节说: “神爱世人, 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 叫一切信入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远的生命。”  这里信 入的意思, 不仅仅是相信一个客观的事实, 更是主观用我 们人的灵主动地接受这位是灵的神。神为每个人安排的道 路都不一样, 我盼望看到这篇文章的读者有机会可以多参 加基督徒的聚会, 在聚会中借着操练灵, 可以逐渐认识并 主观经历这一位又真又活的神。 固然我可以说出进化论许多的错谬, 然而要尝过主恩的滋 味, 才知道神是美善的。盼望每一个读者都能尝到主恩的 滋味。

新人杂志:  很多人觉得基督信仰是一种迷信, 而您从事的生命科学则是一种进步。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傅弟兄: 这其实是两个问题 : 其一是(生命)科学是否在 本质上就必然是进步的? 第二个问题是, 基督信仰是否就 是落后的, 愚昧的甚至是一种迷信?


我想就三个方面谈谈我对这两个问题的看法 :
1. 科学并不一定进步
如果我们把科学的定义限定在自然科学范畴, 则它仅仅是 人类运用理性认识客观世界的一种方法。人类希望借助科 学来认识自然的本质规律, 然后通过具体的技术来改造客 观世界, 从而希冀借此解决人类的问题。然而, 人类改造 力量越强, 对物质和科学技术的依赖也越强。著名物理学 家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虽然一生致力研究科学, 却意识到这种依赖性所潜在的巨大危险。他在《当代物理 学的自然图景》(Das Nuturbild der heutigen Physik) 中大段引用了《庄子》, 以阐述他对人类社会危险前景的 看法: “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 于胸中, 则纯白不备; 纯白不备, 则神生不定; 神生不定者, 道之所不载也。”  这段话解释出来大意是科技产品依赖于 科技, 科技依赖于贪求取巧之心,心中有了这种依赖性, 对本质的事物就不再看重了。“ 纯白不备, 神生不定”八 个字, 传神地描绘出科学技术发展所必然带来的人性变化: 人的本性更乐于追求本质、永恒的事物, 可是因为寻求却 无法寻见, 就为自己的生存寻求各种暂时的依赖。在圣经中, 该隐的后裔发展出一套完整的“体系”以代替神, 其中包 括了建筑科技、畜牧科技、娱乐科技及战争科技。可是这 一切的出现仅仅是因为该隐失去了神的同在, 不得不用无 神的文化顶替神, 以寻求安全感。 因此, 科学只是一种认识方法, 当这种方法可以带领人认 识神, 则科学有其进步的意义。如罗马书所说,“神那看 不见永远的大能, 和神性的特征, 是人所洞见的, 乃是借 着受造之物, 给人晓得的, 叫人无法推诿。”(罗一 20) 当科学成为抵挡神,取代神的产物, 则科学就算不上一种 正确进步的方法。


2. 科学可能成为偶像
中国曾经并不太“科学”, 但中国还是建立了自己的超稳 定的大一统结构, 而维系这种超稳定结构的力量, 则是儒 家的“道统”。思想家王船山说 “政统可断, 道统不可断”, 同时也说国家可亡, 天下不可亡。意思就是中国这种稳定 的结构只要不被破坏, 差不多就可以一直凑合走下去。 但进入现代文明后, 西方文明开始对儒家的道统形成了强 烈冲击, 中国传统信仰经历在短短几十年中倒台了, 这就 是李鸿章所称的 “此三千余年一大变局也”。科学在被引 进中国伊始, 就是以作为道统的替代信仰。今天的科学爱 好者戏称科学系统是 “科学神教”, 使维系了几千年的社 会结构不至于崩坏解体。科学的地 位在一九二〇年代初达到了顶峰, 被请上了神坛, 天然地获得了“正 确 , 先进 , 崇高”的属性。 胡适晚年回首往事, 说了一段意味 深长的话: “我觉得世界上二、 三百年来有一种公开的趋向, 朝科 学民主这个方向上走, 朝新的科学 方法走, 那时候我朋友陈独秀在《新 青年》上发表文章拥护‘德’先生 和‘赛’先生, 我表示过这样的话, 把这个抽象名词人格化, 把它看作 人, 最容易错误的, 容易人格化。 容易人格化, 也就容易偶像化, 偶 像化了, 便会盲目崇拜 …… 当时 我朋友陈独秀只认得两个名词, 不 知道科学是一个方法, 民主是一种 生活习惯, 是一种生活方式。”胡 适是个非常客观的思想家, 他抓住 了问题的重点, 科学一旦被脱离了 原本赋予的含义, 被人高举, 崇拜, 就成了偶像。

3. 神造了科学的规律, 并使人借着 规律认识神 人类大学教育和研究的学科, 大体 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数学和 自然科学学科, 探讨何为“真”; 第二类是人文和社会科学学科, 探 讨何为“善”; 第三类是艺术相关 学科, 探讨何为“美”。每一个人 都喜欢真善美的事物, 讨厌假恶丑 的事物, 这是由我们人的本性决定 的。因为我们人是照着神的形象和 样式造的(创一 16), 都喜欢神的 律(罗七 22)。神造的规律中包含 真善美的属性, 于是人照着本性就 喜欢科学。可是如果人不认识神, 只寻求神创造的规律, 就失去了根 本的目标, 甚至迟早失去本初的寻 求。海森堡在残酷的二战中, 他亲 眼见证了基于量子物理学原理造出 来的核武器, 所带来的末日般的景 象,从而领悟到自己所寻求的科学 技术并不能必然带来人类的进步和 人类幸福。 事实上我们如果回首自然科学发展 的历史, 不难发现不少学科的奠基 人和创始人本身就是虔诚的基督徒。 他们之所以愿意将毕生精力献给某 一个领域的科学研究, 除了自身的 兴趣外, 更多的是坚信神用祂大能 的话维持、载着并推动万有(来一 3)。借着运用有限理性来认识神的 创造和创造的规律, 人类可以领略 并见证神的奥秘和无限。这其中的 代表人物就是电学之父迈克尔·法 拉第 (Michael Faraday)。历史上 的法拉第不仅是中学教科书里那位 伟大的物理学家, 更是一位向主忠 信的基督徒。他不仅多次在公众面 前演示他的电学实验, 使得普罗大众有机会一窥神智慧的创造, 更是 经常在聚会中为神的话做见证, 牧 养主的群羊。他遗留至今的讲道稿 件有超过 150 篇之多。他在为学生 上课前通常会祷告半个小时, 恳求 圣灵膏油涂抹他的嘴唇, 使他在课 堂上的发表,是在圣经真理的根基 上讲论。在快要被主接去的时候, 有人问法拉第心中是何感受, 他说: “我里面很平静,因为知道我所信 的是谁, 也深信祂能保守我所托付 的,直到那日。” (提后一 12) 这 位物理学大师最后的遗言乃是: “我 的一生是用科学事奉我的神”。在 这些大科学家身上, 我们可以看见 一种敬虔的力量, 因为认识神, 他 们就更多认识规律, 也因为更多认 识规律, 他们就更敬畏神。

新人杂志: 请您谈谈您在生活, 工 作中最经历主的一件事。

傅弟兄:  我信主以后, 就开始和弟 兄姊妹一起有规律地过甜美的召会 生活。我的家人对我信主并无拦阻, 但是对我过召会生活却基本持负面 态度, 他们觉得我们在召会生活中 所操练实行的有点太“过”了。正 如马太福音二十六章七节, 当马利 亚打破玉瓶, 用宝贵的香膏膏主耶 稣时, 门徒的反应一样: “何必这 样枉费”。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枉费, 乃是馨香的见证, 见证主的甘甜。 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UCSD) 附近有一个山谷, 叫做玫瑰谷, 有 一条铁路从谷底穿过。 我们几个住 在校园附近的弟兄,有时候会在周 六的清晨一起去山谷里晨兴, 大声 祷读主的话, 操练灵。记得有一个 周五, 因着小排在我家里聚会, 我 又被家人斥责了一顿。被自己所爱 的人责备的感觉真是非常难受, 我 晚上整个人都觉得压抑又沉重, 基 本一夜无眠。于是周六一早我就起 来去了玫瑰谷, 希望有弟兄能陪着 我一起祷告一下。结果那天弟兄们 都没有来, 于是我就自己一个人在 山谷里大声地呼求主名。我现在已 经记不清到底呼求了多少声, 只记 得自己最后泪流满面, 里面却是重 担变轻盈, 在地如同在天, 有一种 要飞起来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听见从远处的薄雾里传 来了火车的声音。我当时非常诧 异, 因为圣地亚哥的火车系统非常 准时, 每次都是早晨 8 点 45 分从玫 瑰谷底经过。当时才刚过早 8 点, 不应该有任何火车经过。随着火车 慢慢靠近, 我才发现这不是常见的 Amtrek, 而是一列只有三节车厢的 小火车。车头车尾都是白色, 好像 一对尖括号一样。如果我们读文章, 看到一对尖括号, 会本能地迅速地 关注括号里的内容。我当时也是如 此, 目光一下就聚焦在中间的那节 车厢上了。我所看见的画面,至今 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车厢外 面朝向我的一面被喷涂了一个常见 的黄色笑脸, 旁边还有一行大字“We trust you.”( 我们相信你 )。我 望着小火车渐渐远去, 重新消失在 薄雾里, 也冲它回了一个笑脸, 心 中默默地对主说: “Lord,I trust you too.”( 主,我也信任你 ) 从 那以后, 即便在召会生活里偶尔经 历挫折, 自己也时常会有软弱退后, 但是每当我想起那个清晨, 里面总 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觉得生活一 下变得特别美好, 自己还要继续向 前。“每早晨这些都是新的,你的 信实,及其广大。”(哀三 23)

新人杂志:有很多和您一样背景的学人学者, 受到无神论、进化论、唯物主义的影响,您对这样的同学、学者有特别的话吗?

傅弟兄: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 觉得无论我们的背景如何, 为人一 世, 有两个字是必须面对的: “空” 和“死”。我自幼喜爱文学, 读过 很多中外文学名著。名著之所以成 为名著, 在于这些作品会给读者一 种强烈的矛盾感, 也是同感。譬如《红 楼梦》,表面看写得是官宦人家鲜 花着锦的日常生活, 内核却是书内 自己的谶言: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王国维说: “吾人欲以眩惑之快乐 医人世之苦痛, 是犹欲航断港而至 海, 入幽谷而求明, 岂徒无益, 而 又增之。” 因此无神的文学的最高 峰就是描述人生的空虚和死亡, 文 学评论的最高峰, 就是对空虚和死 亡的迷茫。 权势极盛如所罗门王, 登基伊始就 选贤与能, 攘除奸凶。但晚年时回 首前尘往事, 也不免慨然而叹: “虚 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 虚空。人一切的劳碌, 就是他在日 光之下的劳碌, 有什么益处呢?我 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工, 看哪, 都是虚空, 都是捕风”( 传一 2~3, 14)。 这一切一切的根源, 乃是在 于神造我们人的时候, 为我们里面 造了一个灵。诚如帕斯卡所言, 在 每个人里面都有一个神所形塑的真 空, 它不会被任何创造之物填充, 只能由神通过耶稣基督来充满。 我们人的灵好似一个器皿, 若是没 有神自己充满在其内, 我们总会有 一种虚空感和无力感。我们会汲汲 营求世界上所有不属于神的事物, 宛如饮鸩止渴, 直到我们遇见神的 那一天为止。 每早晨这些都是新的; 你的信实极其广大。(哀三 23) 人生在世, 除了一个“空”字, 另外一个无可避免的主题 就是“死”字。我这里想强调的不仅是肉体的死亡, 而是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死亡。荒诞剧大师尤金·尤内斯库(Eugene Ionesco)的三幕剧《阿曼达或如何摆脱它》(Amédée ou comment s'en débarrasser)中有这样的场景: 主人公阿曼达和他结发 15年的妻子住在一个封闭的公寓里, 过着形同路人的生活。在他们的卧室里有一具不知来源却 不断膨胀的尸体, 而主人公的一个重要日常工作, 就是不 断测量尸体的尺寸。最终尸体充满了这个房间, 阿曼达在 不得不处理掉尸体的时候, 夜遇代表权力的警察, 这时尸 体变成了一个气球, 和阿曼达一起飞向了远方, 全剧终。 这个故事表面看似荒诞不经, 实则揭示出整个人类从来没 有解决过的一个问题, 就是人的死亡, 以及死亡的扩增。 人的死不仅表现在人类所必须面临的死亡结局, 更在于每 个人日常所经历的毫无生机的生活。 今天我们打开任何一家媒体, 琳琅满目的软硬广告便会扑 面而来, 配合着人里面的罪性, 使我们的各种欲望极度膨胀。 我们不停地和他人比较着物质财富的多寡, 内心则充满了 焦虑, 不安, 嫉妒和各种负面情绪。不少人不堪重负, 最 终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患并走上绝路。这一切的一切就好 像那具不断膨胀的尸体, 让我们感到窒息, 最终将我们在 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扼杀。使徒保罗说只要有养生与遮身之 物, 就当以此为足(提前六 8)。今天这个世代, 在消费主义和重商主义的双重夹击下, 有多少人会以只有养生与遮身之物为足? 我们渴慕追求物质财富的快速增长, 希冀驱使物质财富, 使我们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到头来却是我们 彻底沦为物质财富的囚徒, 终生至死被奴役被辖制而不自 知。这种辖制被《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Ökonomisch- philosophische Manuskripte aus dem Jahre 1844) 称为 异化 (Entfremdung); 然而在圣经思想中, 这就是死的表现。 就好像使徒保罗所说, “你们原是死在过犯并罪之中, 那 时, 你们在其中行事为人, 随着这世界的世代, 顺着空中 掌权者的首领, 就是那现今在悖逆之子里面运行之灵的首 领, 我们众人从前也都在他们中间, 在我们肉体的私欲里, 行事为人, 行肉体和思念所意欲的, 生来就是可怒的儿女, 和其余的人一样。”(弗二 1~3) 这就是死亡, 以及死所 带来的空虚的生活状态。 我们生而自由, 却无不在枷锁之中。剧作家尤内斯库给出 的解决方法是抱着气球飞走, 在全球化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的今天, 我们又能飞到哪里去呢?所以真正的答案不是在 外面,而是在我们里面的灵里。约翰福音八章三十六节说 “所 以神的儿子若叫你们自由,你们就真自由了”。这一位神 的儿子, 名叫耶稣, 在地上过了三十三年半的为人生活, 死后三天复活, 成了赐生命的灵(林前十五 45)。今天我 们若是敞开我们的灵, 接受这一位是灵的基督耶稣进到我 们的灵里, 我们就出死入生, 从败坏的奴役得着释放, 得 享神儿女之荣耀的自由(罗八 21)。因为主就是那灵;主 的灵在哪里,哪里就有自由(林后三 17)。而且那灵的果 子, 就是爱、喜乐、和平、恒忍、恩慈、良善、信实、温柔、 节制(加五 22~23)。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我衷心地期盼你在读完此文后,找一 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静下心来问一问自己,你人生的意义 究竟是什么?你想要度过怎样的一生?试着呼求主耶稣的 名,相信你会得着满意的答案。因为祂对一切呼求祂的人 是丰富的(罗十 12)。